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敵國合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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敵國合作

敕淵國的王子們也都停下動作,所有視線都聚集在被鎖鏈捆住的兩個人身上。

男子面容俊美,只著中衣,一雙詭異的藍眼無法忽視。女子亦然生的一副好相貌,傾國傾城,裙擺處是一件男式勁裝。

無論男女,他們的衣服上都有大量的泥土,仿佛在泥水裏滾了一遭,當然事實確是如此。

若不是二人紮眼的容貌和難以忽視的貴氣,他們這個裝扮倒真像是逃難來敕淵國的別國鄉野流民。

敕淵國的人盯著這兩個不速之客,目光森冷。他們民風野蠻,不拘小節,宮內也沒有什麽通傳的太監——因為他們認為男子就該馳騁天下,剁命根子是最不可取的。

他們生活習慣也大部分時候就像現在這樣,沒有什麽繁辱禮節,和軍中大營一般,就一起喝酒啖肉聊天。

沈梓玉和攜玉被丟到地上,兩人身形皆狼狽,當沈梓玉擡起眼睛時,她迅速捕捉到親切的身影,和人群中最顯眼的兩人對上視線。

那兩人在她被扔到地上時也是心中大駭,兩雙眼睛瞪的溜圓,失去表情管理,還好這會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沈梓玉和攜玉身上,不然他倆差點沒偽裝好。

這倆人即便穿著敕淵國色彩繽紛、樣式繁雜的服飾,卻也絲毫沒有王族貴族的身姿,無一不透露著直白的愚蠢。

兩個玩家?

沈梓玉見他們二人清澈的眼神,就知道此行大概率不用擔心了。

大馬金刀坐在殿堂中央的男子名為西斜利,他就是代敕淵國行權的大王子,臉上有一條細疤,看起來模樣兇狠。

事實上,西斜利前兩天就收到遠方傳來的信,說是邊界發現一個藍眼睛的男子,他舔了舔牙,手上的杯子重重放下,“你們二人是誰?從何而來?”

他換了個姿勢,仰躺於寬大的白椅上,摩挲著把手上的晶鉆,以眼神示意,旁邊的侍衛立刻起身,將雪白的劍亮出來,架在二人面前。

攜玉的劍已經沒了,但他還是跪前一步,把沈梓玉護在身後。

兩人都沒說話。

大王子也猜到了,他們想必就是齊軒國僥幸逃走的餘孽,看這男子護著女孩的模樣,他們應當還是一對少年夫妻。

有意思。

西斜利摸了摸下巴,忽而笑一聲,臉側邊那道疤顯得格外猙獰,“小娘子長得不錯,當個妾也成,可以玩好一段時間。”

聽到這言語侮辱,沈梓玉尚未有反應,攜玉瞧上邊人的眼神冰冷。

阿勒夏和圖力因為太驚訝,沒人敢說話,聽到西斜利這麽說他們終於坐不住了,兩個玩家對視一眼,這哪裏行?

只見一個頭戴毛氈帽的少年站出來,他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,脖頸兩邊都是小辮,這樣也不顯得娘氣,反倒頗有些憨厚。

“大哥,不若這個娘子讓給我吧。”

西斜利瞥了一眼這個十一弟,這倒是稀奇,這呆子一天到晚和身邊那個謀士混在一起,可以說形影不離,成天自言自語搗鼓些什麽,外人都說十一王子有癡傻瘋病。

他把自己殿裏的那些女人都趕走了,連只母蟲都別想飛進去,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,開口和西斜利這個大哥要人?

不過……

大王子那番話只是說著玩玩的,他只是見那地上兩個人一句話不說裝死想著嚇嚇他們。其中那個藍眼睛的男子說不定對他們國家有用,這兩人暫時還動不得。

但若他們不投誠……

誰知阿勒夏這小子還堅持,他那張嘴可勁叭叭:“大哥,我是真的喜歡她啊,見她第一眼就有種強烈的親切感。天神眷顧,她一定是我命中的女神。求您了,這是弟弟第一次像你討要人,大哥就答應小弟吧?”

沈梓玉聽得差點繃不住。

攜玉不善的目光從大王子轉向十一王子。

西斜利皺著眉頭,阿勒夏他居然跨過位置,不管所有人吃瓜的視線,一路走到西斜利身邊,朝他耳語了些話。

大王子又笑了,眼神比剛才還嚇人,他手指虛點這個弟弟,語氣警告:“你最好做到。”

隨後西斜利架在椅子上的腿放下,他大手一揮,下巴擡起,“你把他們帶走。”

“現在滾。”

“好嘞!”阿勒夏語□□腿,他笑出兩顆虎牙,拍拍胸脯,“那肯定的,大哥。”

席間其他人頗有興味,這阿勒夏是出了名的不管事,第一次見他這麽主動,那女子確實漂亮,可居然對他的吸引力到這個程度了嗎?

阿勒夏起身後,身旁的圖力也連忙跟著退場。十一王子讓士兵把這兩人帶去他的殿內,說是要親自審問。

其他人也沒什麽好看的,大殿內彈琴的和打鼓的宮人又演奏起來,那些舞女們重新跳起輕盈的舞步,席間的人再次商議起剛才沒說完的事。

沈梓玉他們被帶到殿內,敕淵國王宮的裝飾與外界風格一致,寬闊而高大,整體富麗堂皇。

士兵動作粗魯地給他們解開手鏈腳鏈,出去時把門關上發出“砰”地一聲,絲毫不客氣。

沈梓玉:“……”

她看了一眼快要被關門速度打到鼻子的十一王子和那個貴族,忽然覺得,他們的環境也不算絕對安全。

為什麽她從細節中看出來這個王子還沒有一個士兵的地位?他們敕淵國雖是民風開放不拘小節,士兵們也太囂張了吧?!

還有……這個宮殿居然一個宮女也沒有,比她春和居更冷清,他的身份真的能是王子嗎?

攜玉到了宮殿,先是和公主說,“若他們想對您做什麽,先跑。”

他赤手空拳,現在二人又在別人的掌控區域,沈梓玉想象不出來,攜玉要怎麽護著她,“你難道要肉搏?”

攜玉點頭。

沈梓玉真的忍不住笑了。

阿勒夏和圖力全程看他們旁若無人的談話。圖力忍無可忍,他弱弱舉手:“那個……你們密謀可以避著我們一點嗎?”

攜玉:“……”

沈梓玉又笑。

他們忍不住為這老鄉捏把汗,她是真心大,居然還笑。阿勒夏恨鐵不成鋼,“笑笑笑!你剛才差點被我那畜生哥哥盯上,知不知道?”

攜玉護著沈梓玉的動作一頓,表情由戒備變茫然,怎麽感覺這人和公主殿下很熟稔的樣子?

沈梓玉拍拍攜玉的肩膀,“別怕,他們是自己人。”

面對玩家時,她向來不喜歡說廢話,打直球是適合現代人溝通的絕佳方式:“你們升級系統沒?”

阿勒夏和圖力對視一眼,而後他們豎起一根手指,共同指向攜玉。

沈梓玉了然,她轉過頭對身邊的人說:“攜玉,你先出去等我一下好嗎?”

“我們很快就好啦。”

攜玉不放心,他不肯走。

沈梓玉松了松手腕,緩解手鏈拷久的不適感:“沒事的,有危險我會叫你。”

他們之間有他不能知曉的秘密,攜玉抿唇,藍色的眼眸看阿勒夏和圖力一眼,最後還是聽從公主的指令,乖乖去侯在門口。

攜玉站在門外,等殿門被合上之後,他的心逐漸往下沈。

之前也有感覺,公主殿下她似乎有一些秘密。那些不合理的行為,還有未蔔先知的能力,是否能用神通廣大簡言弊之?

方才沈梓玉對阿勒夏和圖力脫口而出的話,他沒聽見,傳到耳朵裏仿佛消音一般。

這是不可能的。

五公主殿下的每一句,她說的每一個字,都會被他精確捕捉。

攜玉緩緩閉上眼睛。

阿勒夏他們三人圍坐於圓桌邊,他拎起茶壺,給人倒好茶水,這是他們這宮殿唯一的一點點茶,為了照顧沈梓玉的口味特地找出,敕淵國比較流行喝奶。

兩人坐在沈梓玉對面,攜玉出去後他們的話頃刻間湧出,一人一句。

“你怎麽來的?”

“怎麽這麽狼狽?”

“來自哪個國家的?”

“你什麽系統?”

“任務是什麽?”

沈梓玉被他們吵得腦殼疼,做手勢比停,“先別問了,等會我統一說,你們先介紹自己。”

他們又一言一語,很快把二人的情況介紹完。沈梓玉聽完簡直不能再驚愕。

這倆人居然還是綁定的系統,他們目標都是一致的,系統名稱叫王位攻略系統,最終目標是助阿勒夏登上帝位。

邵路那個保姆指導已經很離譜了!他們還兩人一起做任務?

沈梓玉的表情實在不對,圖力撓了撓腦袋,他不好意思笑笑,“這是有原因的,我倆大學學的黑客技術,嘗試用光腦黑了時空局內測系統,沒想到真成功了!借此給我們搞了個隊友模式。”

沈梓玉:“……”

她豎起大拇指。

你們真行。

她也簡單介紹了自己,對面也很驚訝:“你居然是從敵國來的?”

阿勒夏感慨,“你好強,逆天。”他沒忍住補充說,“你前面做了那麽多努力,結果被賊人這麽害一下差點功虧一簣,要不是有我在,你早都出局啦!”

沈梓玉笑笑,“那不是還好有你在嗎?”

覆而又繞回剛開始的話題:“你們系統升級了沒?”

她這句話一問出來,頓時安靜下來,空蕩的大殿一點聲音也無,寂靜地連落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
兩人的表情有點尷尬。

沈梓玉有些疑惑:“怎麽了?”

圖力再次舉手,他的語氣小心翼翼,尷尬的笑容裏帶著一絲討好:“這是我的錯,改代那一下不小心毀了數據,導致我們的系統和你們這些玩家的完全不一樣了。”

“……怎麽個不一樣法?”

圖力撓撓臉,語氣輕松:“就是,完全沒有任何輔助技能,嘿嘿嘿。”

沈梓玉:“……”你們才是逆天。

她自從知道了敕淵國皇宮中有玩家後,就準備和他們聯手計劃,就像與劉南、邵路的合作一樣,玩家間互幫互助。

沈梓玉給邵路傳了信,雖然沒有收到回覆,但他一定去找蘇倫澤了。

他還沒有升級系統,傳信功能尚未開啟。根據沈梓玉對系統的了解,他被收編進攜玉的軍隊後,就能夠了結第一階段。

邵路的傳信一旦開啟,事情就好辦多了,接下來要做的一切都可以通過沈梓玉和他的遠程交流來完成。

沈梓玉保持微笑,她呼出一口氣,抿了抿阿勒夏給她泡的茶,“我們來合作吧?”

“合作?”

阿勒夏和圖力大眼瞪小眼,又扭過頭看向三人中最有主意的人,“你想怎麽合作?”

沈梓玉勾唇,“很簡單,你要王位,我也要王位。”

“我流落到這裏,暫且回不去,所以這段時日,我會先輔助你稱王。”

“等你目標達成,再去助我登基。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阿勒夏和圖力高興起來。他們本來就是抱著隨便玩玩的目的參加的內測,不成想真的被選上,玩到現在都沒撲街已經是走大運了,還來一個看起來很牛的高檔玩家說要帶飛他們,傻子才會不同意。

阿勒夏又給沈梓玉倒了杯奶,讓她嘗嘗他們國家的特產。

沈梓玉環顧四周,這殿內當真連個宮女也沒,她認為有必要問清楚這個問題,話語說得委婉:“你現在的處境如何?”

阿勒夏笑了兩聲,“上頭好幾個王子哥哥,王位是怎麽樣都輪不到我的。”

那你在笑什麽……

沈梓玉早已猜到,但她又不是要打聽這個,“你堂堂王子,怎麽一個伺候你的都沒有?”

說到這話題,阿勒夏來勁了,他和圖力發洩過的苦水又朝沈梓玉再吐露一遍。

“你是不知道!我剛穿過來的那段時間,那些宮女們想方設法天天爬我的床!某一天晚上夜黑風高,伸手不見五指,我顫巍巍走到床邊,發現床帳裏有一個身影!當時年幼無知的我懷揣著赴死的心情一掀開,那居然是個赤身裸/體披頭散發的女人!這還不如見鬼呢,給我嚇都嚇死了!”

“……”

敕淵國果然民風開放。

阿勒夏越說越激動,“這些女人趕走一批又來一批!她們都一個樣子,我越閃躲他們越來勁,和盤絲洞的妖精一樣,卯足精力往我身上爬!還說我一個小男孩每天都那麽晚回寢殿,又怎麽會是正經人?”

“……”

沈梓玉好奇:“那你後來怎麽把她們全都趕走了?”

阿勒夏聳肩,“我說我陽韋。”

“……”

圖力笑得雙肩都在抖,他的臉憋的通紅,嘴角向下,一副忍到崩潰的樣子。

她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。

沈梓玉不動聲色地跳過這個話題,“你們現在為奪王位做了哪些準備?”

阿勒夏聽到這話,他趕忙去床邊的書桌上翻來覆去地找,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皺巴巴的羊皮卷本,當寶貝一樣護在懷裏,他搓了搓那封面努力弄平整些,回到圓桌邊,遞到沈梓玉面前,“做的準備都在這裏。”

沈梓玉翻開那像是廢品回收站放了幾年的本,一入眼就是狗爬一樣的字跡,比草書還草書,像是醫生開得藥方,她刷一下合上,盡量保持冷靜,“先說說你們的計劃吧。”

雙方沈默良久,沈梓玉大感不妙。

“你們難道……?”

圖力終於又說話了,他的話很簡短,只有四個字——

“嘻嘻,沒有。”

沈梓玉將那書丟出去,雙手捂住臉,語氣沈重:“敕淵國,毀滅吧。”

阿勒夏心疼壞了,他來不及阻止只見一道拋物線留下的殘影,將那寶貝羊皮卷本撿回來,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塵,還用袖子還擦擦,動作珍重至極:“別這麽悲觀,我們還準備了兵馬,等抓住機會就起兵造反。”

沈梓玉又恢覆了元氣,“兵馬?”

她高看二人一眼,“有兵馬你不早說?”

阿勒夏尬笑兩聲,“那也得抓住機會,我們就沒見過機會。”

圖力點頭如搗蒜。

他們是有一些兵馬,藏在暗處,但那些兵馬還不夠給敕淵國的王城守備軍送菜的。

如今國家的精兵都被派去前線了,但守備軍一直在王城,如非意外不會輕易離去。他們一日不離開,阿勒夏就一日沒有機會。

你問他為什麽不多準備些兵馬?

他要有那個能力,早成王上而不是王子了。

沈梓玉陷入沈思,而後她說:“我有辦法。”

攜玉在外頭站了一會,就見公主完好無損地出來。沈梓玉笑著拉起攜玉的手,“走吧,我們都談好啦!現在去偏殿休息。”

沈梓玉手上拿著阿勒夏給她的膏藥,攜玉背上的傷還沒好,目前最要緊的事就是幫攜玉清理傷口。

爭取早日恢覆。

“殿下同他們說了什麽?”

沈梓玉將攜玉的衣服拉上去,背後密密麻麻的刀疤,全是戰場留下的痕跡,中間那個地方是最近的傷口,她無法想象攜玉拔出箭矢是有多麽鉆心地疼。

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上那處。

攜玉悶哼一聲,他的耳朵全紅了,“殿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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